雨润破产重整 平安华融参与竞标

【财新网】（记者 于宁 王娟娟）两家意向投资者对雨润系破产重整态度谨慎，让这家农产品巨头的债权人感到担忧。

6月23日，雨润集团旗下122家公司破产重整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在网上召开。据破产管理人介绍，有两家意向重整投资人符合竞标的报名条件，分别为平安信托有限责任公司和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江苏省分公司。目前管理人正在协助两家意向投资人加快完成尽职调查，预计在7月初启动重整投资方案的磋商。不过，作为投资基础的审计及资产评估报告尚未出炉，会上也未能向债权人披露雨润的资产负债状况。

2015年3月23日，雨润集团创始人祝义财被监视居住后，高速扩张的“雨润系”陷入债务危机，截至2016年就有近700亿元金融债务难以偿还，过去几年市场份额全面萎缩。2019年1月祝义财回归，受困于财务负担及多年累积的经营问题，雨润难以走出困境，希望通过破产重整并引入投资者解决债务问题。

2020年11月18日，南京市中级法院发布公告称，受理了雨润集团旗下雨润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雨润控股”）、南京雨润食品有限公司（下称“南京雨润”）、江苏雨润肉类产业集团有限公司、江苏雨润农产品集团有限公司等七家雨润系公司的破产重整申请，并指定北京市金杜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北京市浩天信和律师事务所联合担任雨润控股等七家公司的管理人。（参见财新网《雨润破产重整正式展开 涉及债务逾700亿》）

2021年3月26日，管理人在全国企业破产重整信息网发布了招募重整投资人的公告，要求意向重整投资人的注册资本应不低于100亿元，且最近一年意向重整投资人或其所属集团（如不以其所属集团名义参与招募和遴选的，重整投资人需为其所属集团的一级子公司或分支机构）的资产规模不低于1万亿元。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意向重整投资人联合参与投资的，全体联合意向重整投资人均应符合上述资格条件。（参见财新网《雨润开始招募投资人 破产重整范围扩大》）

一位长期从事破产重整业务的律师称，这个门槛设置得相当高，“意向投资人注册资本不低于100亿元，资产规模不低于1万亿元的报名要求，在破产重整案件中极为罕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意向重整投资人联合参与投资的，每家都要符合上述资格条件，那就更是少之又少，对雨润债权人来讲失去了更多的选择机会。”

平安银行南京分行是雨润系的债权人，对雨润控股等78家公司的债权本息合计为29.43亿元。实力雄厚的平安一直是市场上的重要买家，今年获批的最大交易是以不超过507.5亿元对价受让新方正集团70%股权。财新记者获悉，去年海航集团有限公司陷入债务危机之时，平安也曾有意参与重整，但拿下方正之后，很难再投资万亿规模的海航。

至于此次竞标雨润，平安集团负责媒体公关的人士明确对财新表示不知此事，平安信托则未做回应。

华融江苏省分公司是雨润最大的债权人之一，除了2015年之前对雨润提供融资之外，这几年还从其他银行手中折价收购了不少雨润债权，致使债务规模较大。华融江苏省分公司有关人士表示，因为雨润重整涉及商业机密及两家上市公司，不方便接受采访。

多位金融市场人士向财新记者表示，虽然华融的总资产上万亿，符合竞标条件，但目前华融最急迫的是消化原董事长赖小民留下的巨大窟窿，自身尚需应对债务问题，是否还能对外投资雨润，具有不确定性。

在2020年中国500强排行榜上，排名前100的企业中与食品有相关性的大公司有两家：一是总资产1.4万亿元的中国华润有限公司，二是总资产6000亿元的中粮集团有限公司。尤其是华润，在商超、地产板块也与雨润有协同效应，但目前这两家央企未出现在潜在重整投资人的名单中。

审计结果尚未公布

今年2月22日，雨润系公司破产管理人向南京中院递交合并重整申请书，申请裁定将江苏雨润肉类产业集团有限公司、江苏雨润农产品集团有限公司、江苏地华实业集团有限公司、黄山雨润地华置业有限公司等77家公司合并入雨润控股重整案中一并重整；申请南京中院裁定将安徽省福润肉类加工有限公司等43家公司合并入南京雨润重整案中一并重整，4月29日获得南京中院批准。6月23日召开的是扩大重整范围后的第一次债权人会议。

根据会上管理人的介绍，截止6月16日，仅并入雨润控股重整案的78家公司就有约1000家债权人申报债权，申报金额共计876.9亿元，已确认的债权达774.28亿元，其他债权因涉诉、债权情况复杂暂缓确认。

财新记者了解到，这些债权人中，金融机构有60余家，当日选入债委会的金融机构有6家，包括债权较大的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江苏省分公司（债权本息合计60.64亿元）、交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江苏省分行（49.23亿元）、华能贵诚信托有限公司（本息合计债权41.08亿元）、平安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南京分行（29.43亿元）、江苏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南城北支行（20.5亿）、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南京鼓楼支行（27.83亿元），曾常年为雨润提供信贷支持的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南京鼓楼支行为债委会主席。

此外，进入雨润控股债委会的还包括两家经营债权人——上海北斗星景观设计工程有限公司（债权121万元）、浙江中亚园林集团有限公司（债权421万元）以及一位来自雨润的职工代表。

不过，债权人期待了解的雨润整体资产负债情况，管理人未在会上公布。2020年12月15日，管理人选定立信会计师事务所、银信资产评估有限公司分别担任审计、评估机构。管理人称，因为合并重整后审计、评估范围扩大，除122家公司及其控股或参股的公司外，还包括了雨润集团实控人实际控制的总计480余家公司，所以至今审计和评估结果还没有出来。

探索证券化可能性

在债权人会议上，管理人首次提出探索未来资产证券化的可能。管理人称，将依托于集团整体资源，综合运用留债分期清偿以及债转股等多样化债务清偿措施，一揽子整体解决债权人债权清偿问题，最大限度实现债权全覆盖；另一方面，全面推进业务重组，依托于重整程序内的法律框架，整合大食品及农产品的核心优质业务，构建证券化方案，即搭建证券化平台承载核心优质资产及业务，在证券化平台上实施债转股及引入战略投资人现金注资，同时明确证券化平台的上市目标、上市步骤和实施路径，确保重整方案项下转股债权人的市场化退出权利和保障机制。

也就是说，雨润集团及管理人考虑将大食品及农产品的核心优质业务拿出来在A股上市。目前雨润食品（01068.HK）在港上市，2020年收入152.13亿港元，亏损20.19亿港元，比2019年亏损39.4亿港元相比亏损收窄，但仍处于严重亏损阶段。

雨润集团的农产品板块还包括在全国各地建立的大型农产品批发市场。雨润方面在债权人会议上介绍说，农产品板块现有10个农贸市场项目中，有7个项目出租率超过50%，超过80%的有5个。已成熟市场有成都、徐州、石家庄等5家，其中成都的蔬菜、水果市场和西安的水果市场交易量在当地的份额占比超过50%，处于区域垄断地位。自2020年11月破产重整以来，农产品物流市场月均进场量75万吨，预计未来半年内月均进场量达83万吨；农贸市场摊位出租率65.88%，月均租赁总量约1.5万户，预计未来半年内摊位出租率达75%，月均租赁总量约1.65万户。

在6月23日的会议上，雨润还向债权人介绍了公司最近的经营状况，自2020年11月进入破产重整程序以来，至今年一季度末，雨润控股等78家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6.9亿元，其中地产板块8.92亿元，农产品板块4.83亿元，食品板块3.15亿元。具体来讲，食品板块将肉制品业务进行拆解，分为传统业务及提优业务两部分，新增休闲食品、速冻食品两大细分板块，打造多产品矩阵；地产板块将继续去库存，消化存量项目，解决业主交房、办证等历史遗留问题。去年，雨润旗下另一家主营百货及地产的上市公司中央商场（600280.SH）处于微利状态，2020年实现营业收入 31.83 亿元，同比下降 60.7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0.81亿元。

管理人称，鉴于资产证券化的可行性论证、路径选择、模型搭建均属专业性极强，需借助有丰富经验的业务发展咨询机构和财务顾问来完成。经南京中院许可，管理人于3月30日选聘了普华永道商务咨询(上海)有限公司以及华泰联合证券有限公司分别担任破产重整的业务发展咨询机构以及财务顾问机构。普华永道主要是对未来证券化平台所涉的食品和农产品业务十年间的发展提供业务规划建议，以及相应的财务预测分析；华泰联合将提供针对证券化平台的股东全部权益价值的估值咨询报告，并继续协助管理人完善证券化方案。

雨润尚在恢复元气

雨润集团由安徽商人祝义财创立。祝义财原名祝义才，1964年生于安徽桐城。2014年9月发布的“胡润百富中国富豪排行榜”上，时年50岁的祝义财及其妻子吴学琴以315亿元身家位列第26位。经过20年发展，白手起家的祝义财将雨润打造成横跨食品、地产、商业、物流、旅游、金融和建筑等七大产业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下属子（分）公司300多家，员工近13万人，资产规模上千亿元。

去年11月17日，雨润方面向南京中院请求批准重整期间公司在管理人的监督下“自行管理”财产和营业事务，11月20日获得南京中院批准。此后，雨润着手制定破产重整方案，并与债权人沟通，希望方案能获得债权人认可。

在债权人会议上，雨润集团称，目前财务负担仍然沉重，持续的债务危机导致公司大量成熟人才流失，虽加大招聘，员工人数大幅增加，但仍无法满足公司复工复产需求。由于公司前期诉讼频发，大量资产和银行账户被查封，项目无法开工，资金运营不畅。公司进入重整程序后，上下游供应商及客户对公司信心及商业信用受到一定影响，资产、账户解封进度缓慢，无法与恢复生产经营需求相匹配，且受司法程序限制，公司无法对外投资，扩大生产。

雨润集团表示，公司产品所在的细分市场较为成熟，市场份额过去几年被竞争对手蚕食后，与同行业排名靠前的公司差距较大，想要重新获取消费者的认可，恢复份额任重道远，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培育。■